> 不算很帅,也不算俊美。
只是从今往后,若是有一张脸,能让我举步维艰,左右为难,那就是这张脸了。
若有一张脸能让我百转千回,苦苦奢求,那就是这张脸了。
若有一张脸能让我敬畏到卑微,又亲切到不觉中的肆意,那也是这张脸了。
只是竟在这样的夜晚,这样的情形,第一次感受这样一张脸。
有点心酸。
我回敬着他的微笑,带着他的体温与信任消失在月色中。
相信我……
叹十载漠然戚戚 感如今情动双心
远远就听到弘昌的哭声。
花盆底又怎么了?一脚踹开岚愁的房门。
果然,她看到我一点也不吃惊,我更决定了自己的猜测,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。一步冲上去,“啪,啪”一左一右两个大耳刮子。
“你他妈也算是个人?他可是你亲儿子!”我一向如此,不惹我,就跟你和颜悦色;惹我,我忍;忍怒了我,就得教教你“后悔”俩字怎么写!
“福晋这是做什么?爷可还没歇呢。”
“少他妈跟我来这套,我玩儿‘欲盖弥彰’那会儿还没你呢!你一定有办法,先把弘昌给我治好,咱俩的事儿好办。”
“福晋的话奴婢可是听不懂了,昌儿是怎么了我也不知道,如何治好?”
“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,你不知道?还不是你那点心造的孽!府上的厨子都是老人儿了,只有你的点心是新玩意儿,中毒的人多了,自然会怀疑到你身上,就拿自己儿子开刀。是啊,谁会相信亲娘害自己儿子啊,可你就是这么个丧尽天良的东西!干什么?不就是冲我来的吗?警告?示威?让我知道不听你话就要付出代价,你就连害自己儿子也在所不惜?”
“是!”她想个猛兽一样大喊了一声,我有些措手不及,我不相信她害弘昌时手一点儿都不抖。“我就是要让你知道,如果你敢背叛,我就会毁了你,毁了昌儿,毁了胤祥,让你永远都在后悔莫及中度过。”
她已经丧心病狂了,这样的疯子,我还能说什么?可我毕竟是我。
这个画面好像在哪出现过,在抄家那天的书房里。
“我会让你如愿的,可你记住,有朝一日,我一点我要让你死在我的手上!”我真不是在吓她,发自内心的。
说完,我转身就走,刚要开门,她从后面跑到我面前,一把关上了门:“杀我可以,但你最好听话,别逼我害昌儿,算我求你。”语气却依然坚毅。
这句话让我对她由痛恨变为了惋惜:“害死昌儿的人,一定是你,我们走着瞧。”
刚把门拉开一条缝,她又狠关上了门,堵在我面前:“胤祥已经失了势,他是彻底的完蛋了,你还这么一门心思的有什么用啊?他会拖死你的!”
我拉起她冰凉的手,还好,还是会颤抖的。
我把她的手轻轻的放在她的胸口:“他可是跟你有过一个孩子的人啊,看看,看看那个在床上惨白着脸的,那是你跟他的孩子呀,就这么轻易把他们都舍了?你有心吗?”我多一句话也不想跟她说,也说不出来了,开门走了出去。
“我也是爱他的!你知道吗?我也爱他!”身后传来了一阵嘶声力竭。
我……相信。
回屋,胤祥已经不在了。他知道我一定能解决,也知道我一定还没想好怎么跟他说。唯一的儿子出了事,他竟然一句话也没问,不是不关心,是对一个值得信任人的信任,对一个不值得信任人的保护,如此关心弘昌的他,又要忍受一番怎样的煎熬。我不能不管他,让彤儿先去休息,我去了书房。
路上难免有点忐忑,他不会什么都不问的,怎么说呢?他对岚愁的怀疑早就有了,但对我呢?《大明宫词》中武则天对她的儿子们说过:“当你不知道该说设么的时候,说实话,往往是最好的选择。”但是胤祥,我不能,起码现在不能,不是保护自己,是怕真相会伤了你的心。
这间曾经令我感到“天塌地陷”的屋子,有了他在,也没那么可怕了。
“弘昌没事儿了?”
“嗯。”
“他娘呢?”
“不知道。”他不再说话,在我不知道下面该说什么时,他总是先不问了。手里拿一本《唐诗选》装样子,看来没心情看书,陪他聊会儿吧。
“爷被人骗过吗?”我马上就不喜http://www。345wx。com欢这个开头了,太敏感。
“常有。”
“那怎么办?”
“骗我的都是别人,我能怎么办?”
“生气吗?”
“不可一概而论。”
“被相信的人骗了呢?”
“视情况而定。”
“她要是无心的呢?”
“视情况而定。”
“要是她也不想呢?”他终于忍不住了,疑问的抬头望着我。我也疑惑了,我为什么这么迫切想知道他的态度,为什么这么紧张,为岚愁?还是为我自己?
“好好的中秋节,就这么给祸害了。”我不禁有点遗憾。
“也许因此才显得和以往不同呢?只是方式很特别。”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会自我安慰的?这才一废太子啊,你就已经离“拼命十三郎”那么远了?
“要不咱让它更特别点儿?十三皇子福晋中秋献礼,深情献唱,怎么样?”
“哈……”他笑得很低,很安静,却很高兴。我转过身去,大学时元旦晚会当着全系领导,老师,同学“卖艺”,也没皱一下眉,此时,只一个胤祥……
他面对我的后背,依然不问“为什么”。
“今儿过节,爷是想听个应景儿的,还是随便。”
“随便吧。”
我也不知为什么,不熟悉这个歌手,也不熟悉这首歌,就随口溜了出来。
“如果那两个字没有颤抖,我不会发现我难受,怎么说出口,也不过是分手。如果对于明天没有要求,牵牵手就像旅游,成千上万个门口,总有一个人要先走。怀抱既然不能逗留,何不在离开的时候。一边享受,一边泪流。十年之前,我不认识你,你不属于我。我们还是一样陪在一个陌生人左右,走过渐渐熟悉的街头。十年之后,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,只是那种温柔,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,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。直到和你做了多年朋友,才发现我的眼泪不是为你而流,也为别人而流。”(1)
“你就是这么想的?”
“啊?”
“十年前,皇阿玛一道圣旨,你嫁给我,当时,我们是情人是朋友?十年间,你一直陪在我身边,风风雨雨,我们是情人是朋友?十年后,你注定要跟我受苦了,我们是情人是朋友?娴儿,十年了,你什么都没对我说过,我也就自然什么都不问了,可这到底是‘默契’还是‘无奈’?十年了,我笑你也笑,我哭你也哭,可你幸福吗?你愿意跟着我吗?娴儿,你到底在想什么啊?我不是不想问,是我不敢问啊!”
兆佳若娴,你都干了些什么呀,把这个男人害成这样?你是为你的“真实”惧怕着他,还是为遮盖你的“真实”躲避着他。他的心你懂吗?不错,你是来害他的,可你挣扎十年;你是来爱他的,你又忍了十年。所以,这个男人陪你一起苦了十年。十年,他就为等你一句话。十年,你又何尝好过啊?十年,人生又能有几个十年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