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又是多少年,这抹幽蓝也依然在梦中轻泛。
我真的要想想了,一前一后,都是胤祥的格格应该不会错了,可跟我是什么关系?是我的女儿吗?我还有儿子吗?好像第一个更像是我的女儿吧,第二个好像对我不太友好。那她为何要来看我?一头雾水啊,好歹都是家人,以后慢慢再去了解吧,眼下胤祥的事是第一位的。先下床吧,刚起身,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端了支碗进来。
放下碗,跑到身边一把就把我摁倒了:“您怎么起来了?还是四爷的‘定心丸’灵啊!您可吓死奴婢了!”说完嘟着樱桃小口,佯装生气的瞪着我。
吓死你了?我可没看出来!这府里都是些什么人啊,好歹我也是皇子嫡福晋,这几个来探病的倒好,一个自己说完了就走,一个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就走,一个上来就连动手带批评。看来我是很有亲和力的那种啊,这样好,活着不累!看她对我的态度,年纪和打扮,肯定不是府里一般丫头,多半是我的陪嫁丫头。
算了,当了好大会儿福晋了,该正经开口说句话了,顺便从她嘴里探些情况。“害姑娘操心是我的不是了,给姑娘赔礼了。”说完象征性的福了福身子。谁知她立刻就红了眼圈:“奴婢跟了您十几年,知道您跟爷感情好,可爷出了事,您就更不能倒下了,为了您自己,也为了爷啊。”是个知心的啊,以后有了个说贴己话的人了。
我帮她把鬓角掖在耳后。“知道姑娘心疼我,对了,刚我迷迷糊糊的没太认清,刚才来看我的是……”
“不是沁薇格格吗?吵闹着非要进来,我好说歹说给拦下了,不过这孩子倒是真有孝心,我去后厨给您端药,正巧碰见格格,我劝她晚饭和侧福晋一起来给您请安,她一看您要吃药,硬是马上就要来,真不枉您打小疼她啊!”原来不是我亲生的,虽有些遗憾,不过证明,兆佳氏人品真是没的说啊,当后妈都这么合格,难怪胤祥喜http://www。345wx。com欢。
“你刚才在门口看没看见……”
“圣旨到……”
这一声,打碎了我对自己一切的美好设想。
这一声,从此举步维艰,牵肠挂肚,痛煞心扉。
胤祥书房。
原来抄家也可以这样温柔,轻拿轻放,一切物品都回归原处,可就连一本《宋词选》也要一页一页的翻!来人个个是青年壮汉,身材魁梧,眉宇间散发一种英气。都着黄马褂,既然是秘密宣胤祥进宫,干嘛还这么兴师动众的,康熙这是要演戏给谁看?还是要掩谁的耳目?或是胤祥已经定罪?应该不是,定罪还来抄家干嘛,康熙可是从不做没把握的事,而且还这么斯文的抄。真是要找什么吗?书桌旁,李德全面无表情的立着。唱台戏连大总管都动用了,这是多大谱的看官啊。可我只能一遍遍的祈祷此次的“兴师动众”只是个华丽的“救赎”。要真是为了东西而来……神啊,原谅我的贪得无厌,也请同时保佑那东西不要被翻出来,最好是没有。因为它一定有那个能力彻底毁了胤祥。手心开始湿了一片。哼……不禁苦笑,湿也白湿,“千古一帝”的心思岂是我这种肉眼凡胎能猜到的?
那也不能干站着,只能从李德全身上下手了。
我飞速的转着眼珠子,到处乱看,刚和李德全对视就迅速皱眉,叹气,低头。如此标准的“殚精竭虑”表情,不用太精明的人也应该能看懂的。
不愧是李德全,不愧是康熙身边儿的,明显懂了我的意思。
“福晋也不用太忧心,身子要紧,皇上这也是为了十三爷好。”对我说话他是要略压低身子,微低头的,可话一说完,挑眉盯了我一会儿。
不是“一下”,是“一会儿”。
我必须收起对他这个眼神的所有猜忌,也必须选择信任,我,没有后路。
头脑高速旋转,列条建表。
第一,康熙到目前为止还是信任胤祥的,抄家是父亲救儿子的一种方式。
第二,如果是为了东西而来,康熙应该断定是找不到的,所以才要查的更细,以封悠悠之口。
第三,如果是演戏,那就更好说了。父亲越是表现的严厉,儿子的清白就越是可信度高。
第四,某股势力的强大真是令人不寒而栗啊,康熙虽然仍能控制局势,但显然很是被动,不然不必让李德全放信儿给我。
第五,这个兆佳氏真是个厉害角色啊,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皇子福晋,能让康熙如此信任,定有其过人之处。
第六,李德全这个人或许今后有用。
“谢总管……”只能回应一个肯定的眼神。
“福晋折杀老奴了。”一切继续着。
足有两个时辰吧,只查了一个不大的书房。
果然,无所获。我也舒了口气!
“福晋,老奴告退了。”
“有劳总管。”
还没迈出书房门,“福晋,福晋……”凄厉的哭腔伴着跌跌撞撞的步子传来。这个节骨眼儿,谁啊?万一再闹出点什么事,李德全好办,这么多侍卫在场,都是人证,到时康熙也救不了胤祥。不管什么事,送走了李德全定要重罚!
“噗通”一个衣着华丽的美妇扭动着身躯推开门口两个侍卫,闯进书房,一下子跪在我和李德全面前。李德全马上后退了两步,看来应该是个侧福晋。这应该是个“定义”级别的美丽了,可看她总没有刚才看沁薇的感觉,这就是人和人之间所谓的缘分吧。头发微蓬,花盆底早甩丢了,边哭边喊:“求福晋发发慈悲,救救小阿哥。昨儿太医还说‘偶感风寒’,吃几副药就好的,今儿早上手脚就滚烫的还一个劲儿喊冷,后来连哭也不会了,哄他也不出声,这会子怕是……求福晋救救他啊。”说完那位侧福晋就立刻肃清着脸,微微仰头盯着我,朝着书桌猛一样下巴。这是要跟我示意什么?我朝她扬下巴的地方看去,书桌上什么都没有啊?只能转头再看向她,以一个睁大眼的表情问她:“怎么了?”可她再也没有抬头,一直低头抹泪。她这一扬一低还真是把我搞蒙了,她的表情是怎么回事?变得太快了吧,阴一阵雨一阵,到底要想跟我说什么?不就是让我再找太医吗!你好歹也是个侧福晋,这点事都做不了主?况且这会儿书房正……
天!李德全沉沉闭上的双眼,无力挥动的手臂,侍卫们迅速走向书桌的脚步都证明了我的猜测:她是这府里的内奸!
可我现在连多看她一眼的力气都没有!
是啊,十几双眼睛看到了我朝书桌的惊鸿一瞥,难道李德全还能就这么“告退”?
同样的温柔,同样的心静,只是这次是因为心死而静。
砚台的夹层,三张写的密密麻麻的纸。
“福晋保重!老臣告退。”
我干吗要回头看?侍卫会发现是因为我,不是因为她。
头脑还没为了亡羊补牢而转起来,那位福晋已经很自觉的起身了,一脸得意。是啊,打胜仗了吗!随意的整了整发髻,拍了拍膝盖上的土,完全不看我。我也故作无所谓地的看着她演独角戏。
终于,抬头看我了。
我笑着迎上去,贴近她的脸,清楚地听着她的呼吸:“你就不怕我杀了你!”
“看来你真是气疯了,满嘴胡言乱语啊!”说真的,我完全听不懂这话的含义。“我就知道你下不了手,所以才来帮忙吗!完不成任务,你死;供出我,我会放过你?你还是死!我可是救了你一命啊!放心,今天你的犹豫不决虽险些坏了大事,但看在这么多年情分,我不会告诉上头的。哈……”抽出帕子,捂嘴笑了起来。但又立刻肃清了脸,瞪着我:“可您倒是真该想想下面的路该怎么走了。我帮您指了路,您可别不领情啊!”这次换她把脸贴了过来,压低了声音,冷冷道:“杀我?你有那个资格吗?你不会真爱上他了吧?嗯?哈……”
我说过,睁开眼就要面对。
只是没想到要面对这样的自己。
“福晋,福晋……快来人啊,传太医,福晋晕倒了!”
在我承受更多之前,再让我休息一下吧……
满心赤诚徒曾忧 无力回天誓坚守
另一双手。
温温的。
没有扳指。
在我的眼底掠过。
我却没有泪。
“爷,咱得回了,这会子都快寅时了。万一皇上发现,这……”
他回来了?他怎么能回来?看来政治真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