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交叠着双腿,装出冷静的样子。
“那么,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们?他们已经完全放弃了王位,也不会再回安卡拉,更不会对你的政权构成威胁。为什么一定要让他们没有退路?”
“真的不会再构成威胁?坐在我面前的你,难道不是活着的威胁吗?”
穆尔西里冷笑一声,他的**填满了空间,叫人呼吸不能。
“我没有想过成为你的威胁,我今天会坐在这里,坐在你的对面,也是因为你的咄咄逼人。二十多年来,我从没有奢望过什么,知道了我的身世以后,也没想过向王室要求继承权,我只争取我觉得能给我幸福的东西,王室继承权这种只会让人绝望的东西,不是我想要的。”
“你会说出这些话,仅仅是因为你处于下风,你必须用谦卑的姿态,迷惑我。当你站在我的立场的时候,即使知道坐在面前的人暂时不会构成威胁,也不会无知地相信,他永远都能那么的天真无害!”
他的手,在胸前合起,握成掌。
“所以,在你的眼中,不管我是否交出钻石,都是必须被排除的祸乱?”
“——是的。”
穆尔西里站起身,从李雨谦的角度,看见的是独裁者的面孔,是为了国家不择手段的化身。
他看着用金银装饰的天顶,有些无奈,却也是斩钉截铁。
“安卡拉能够千年存在,依靠的是信仰的力量,国家因为简单的信仰而团结,你的存在却会破坏这份团结。虽然我爱惜你的才华,却也不得不让你被毁灭。你知道吗,我非 常(炫…书…网)的不情愿,非 常(炫…书…网)地希望你能成为我的所有物,而不是——”
“你可以让我成为你的儿子的妻子,这样,你的儿子的继承权将会得到更多的巩固,为什么不选择这个也许?”
若是如此的处置,她,反倒会觉得欣慰。
命运为她做出一个选择,她不必再承受接受两个人的温柔的艰难。
可是,穆尔西里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。
“如果你是普通的女人,我会这样处置,让你嫁给赛利姆,让你被丈夫驯服。但你不是塞利姆能够驾驭的女人,你的眼睛让我不放心。你有一双纳芙蒂蒂的眼睛,或者说,是洛克塞拉娜的眼睛。我不敢让你接触我的儿子。你并不是个绝色的女人,但你能够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才能收服男人的心。你会让你的丈夫视你为天使,对你的黑暗灵魂,一无所知。他会因为对你的爱,失去心腹和亲人,甚至,被你夺走王冠。”
“继承权是我生来就享有的东西,如果我需要,即使不能成为他的妻子,也一样会得到!”
李雨谦不甘示弱,穆尔西里只是嘲笑,他用冷酷,击碎着她的自信。
“你生来就拥有的王位继承权?可惜的是,没有人会认可你的继承权!你是不是以为图达里亚会维护你,所以决定嫁给他,换取他的保护?你真是天真,他可是眼看着自己的弟弟死去也不阻拦的冷血!连与他同一个母亲的弟弟都能牺牲,不过是和他睡过的你,他……怎么可能为了你,与我对抗?”
“既然如此胸有成竹,将我确定为国家动乱的祸害,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?你在犹豫,你表面上控制着一切,但事实上,你根本不知道,究竟有多少人忠于你,多少人背叛你!你——敢相信图达里亚的忠诚吗?”
一句话,刺穿了他伪装的冷静。
穆尔西里再一次露出了冷笑。
注释:
纳芙蒂蒂:埃及历史上最美的女人之一,政治能力不亚于美貌的女人,法老埃赫那吞的皇后,法老图坦卡门的母亲(不确定,有考古学家认为图坦卡门的母亲是另一位女子),与法老埃赫那吞共同发动宗教改革,失败后消失于历史的迷雾中,死亡时间以及木乃伊的下落均众说纷纭,传世有纳芙蒂蒂头像。
洛克塞拉娜:土耳其奥斯曼帝国长达百年后宫政治的始作俑者,奥斯曼历史上第一位修建清真寺的女性,后世称奥斯曼帝国妖后。
暴力
他笑得毫无底气,他绕到李雨谦身边,手,落在她的脸上。
“你到底还是为自己的容貌而骄傲。可是,人的脸庞往往是异常脆弱的东西,你真的不害怕……我毁掉你的脸,让你变得比黑夜本身还要丑陋吗?”
“你只能威胁我,却不敢相信未来……也许,你的儿子会为了我,和你对抗!”
这是李雨谦的筹码,和赛利姆的感情也是她和穆尔西里谈判的筹码。
“对抗?确实,他是个会为了爱情失去理智的孩子。不过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!”
低喃着,他突然咬住她的耳朵。
这突如其来的与爱欲毫无关系的啃咬,让李雨谦不满地皱起眉。
“你到底是什么意思!”
“如果你嫁给我,以‘真实的眼泪’为嫁妆嫁给我,我不会再纠缠你。我死了以后,你会得到王太后的地位,想做什么都可以,甚至可以公开你的王室血统,我也不会阻拦你。在安卡拉,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失去丈夫的女人的花言巧语的。”
“你是执意要破坏我的血统?”
李雨谦明白了,为什么在王室,**被默许,因为它是最简单的政治手段,它改变了学院,既能巩固继承权,也能破坏继承权。
“怎么可能?我喜 欢'炫。书。网'你的血统,也喜 欢'炫。书。网'你的才华,希望你能生下我的孩。赛利姆到底还是太天真了,如果你生下孩子,我可以考虑放弃他,让你的孩子成为国家的未来君主了。我相信你的能力,即使是个遗腹子,也能顺利地被扶上王位。”
“你——太卑鄙了!”
只是愤慨,李雨谦不知道应该用怎么的形容词评价他的卑鄙。
“卑鄙是政治家应有的美德。”
穆尔西里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,轻柔地吹着气。
李雨谦有了生理本能的反感。
他是图达里亚同父异母的兄弟,他是赛利姆的生身父亲,他的气息只能让自己厌恶!
他却还在游说。
“接受这笔交易吧,它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。”
拒绝,还是——接受卑鄙?
矛盾着,她无法选择,但他却没有耐心等她选择。
她唯有以假笑,轻声问着。
“嫁给你,我能得到什么?你能保证,即使我生下的是女孩,也享有继承权吗?如果,我生下别人的孩子,还不知羞耻地将那个孩子送上王位,你能忍受吗?”
“忍受?”
不知为何,他的声音竟有些牙痛病人的韵律。
他轻巧地说着,只是声音轻柔得只有她能听见。
“我不需要忍受你的不忠,为了今天的万无一失,我已经安排了另一位客人。他就在你的身后,从我开始向你求婚的时候,开始听起——”
“你……”
李雨谦有了紧张,她转身,看见的急冲冲走出的赛利姆的背影,以及追出的侍从们。
她再也不能维持矜持了,站起身,怒目而视。
面对她的愤怒,穆尔西里是得意,是游刃有余。
“是不是再一次认识到我的卑鄙?我知道赛利姆对你有些好感,我不知道你们已经发展到哪一步,但通过此刻,他再也不会相信你的任何谎言!你若要活下去,必须嫁给我,然后,和他成为死敌!你的孩子注定要和他只能有一个人活下去,胜利的那个人,将会引到国家走向新的未来……”
“住口!”
不再温柔,放弃了淑女的美德的李雨谦第一次怒斥了穆尔西里,她不在乎后果,一记耳光飞出,而后,追着赛利姆离开了小离宫。
“陛下——”
穆尔西里摆摆手,示意他们不必阻拦李雨谦,他抚摸着残余了手掌的痕迹的脸颊,有些陶醉。
“我还是第一次被人打耳光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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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追来做什么,是要向我解释吗?”
愤怒冲昏了头脑,塞利姆以绝对的霸道,蛮狠地甩开李雨的手。
“有些事,你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