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赛利姆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无能,连为她在巴黎多逗留一天也不能做到。
他还记得,离开的那一天,机场上告别的时候,她眼睛里满是血丝,却因为工作的需要,撑着精神为自己送行。
她用坚硬而冷静的笑容掩饰着脆弱,无能的自己也确实无法保护脱下面具的她。
我……爱上了她?
赛利姆连忙摇头,怎么可能有如此荒诞的想法。
若只是评价美貌,她也不过中人以上,没有伊娃的媚眼如丝,也没有谢赫娜的风情万种,可不知为何,心中想着她,念着她,因为她不会像别的女人那样谄媚自己?
她也曾经谄媚过,可是她的谄媚也是那么的冰冷,她用理智的商人的谄媚对待着自己,被她用这种恭敬而疏离的态度对待,是他不曾有过的经验。
是的,她是个骄傲的女人,她并不美丽,却比谢赫娜或是伊娃,更让自己心动。
只是王储的自己,暂时是不能自主婚姻,也只能等自己成为了国王以后,将她作为妻子之一,带回安卡拉。
可是,她会等着自己吗?
她那么独立自主的女人,可能等着自己?
更重要的是,我有资格要求她等我吗?
这份感情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,她根本没有爱过我!
或许即使是王子,也希望能得到一段被肯定的爱情吧。
不因为身份不因为家世不因为此刻拥有的一切外物,只因为我是我,于是喜 欢'炫。书。网'我?
只因为这个身体里面住着这个灵魂,于是喜 欢'炫。书。网'这个人?
只是喜 欢'炫。书。网'这个灵魂,与我是谁,我拥有什么,完全没有关系?
不论何时,自始至终都真诚的爱情是昂贵的,没有足够的能力的人必须屈从现实,割舍追求。
我并不是一个拥有足够的能力的人。
……没有能力掌控自己的人生的人。
斩断奢望?
我……
到底还是做不到!
中途退场
安卡拉以穆斯林为主,即使是私宴,也按照传统,准备了两个会场,信仰伊斯兰的女性大部分是直接进入属于女士的会场。只有少数女性则依照西方的习惯,穿着晚礼服,出席男女混合的会场。
“如果你想更自在一点的话,可以去女士专用的会场。”
在车上,图达里亚轻声地说着。
李雨谦看了眼外面,果然,虽然安卡拉不是纯粹的穆斯林国家,但是伊斯兰教徒占据压倒性的多数,生活习惯也基本依循穆斯林。
“安卡拉的王妃是出席主会场,还是只在女宾会场和公主、贵妇们接受款待?”
“王妃,以及未来会成为王妃的女士遵守西方风俗,穿着晚礼服出席主会场。”
图达里亚回答着,他专注的神情让她有些不自在。
“……我……”
“你希望以怎样的身份出席今天的宴会?是‘真实的眼泪’的真正继承人,还是赛利姆曾经的合作对象?或者是——”
没有咄咄逼人的意思,只是单纯的询问,可这个问题的答案,并不简单。
李雨谦眯上眼,思考了很久,手下移,抓住他的手。
“我想作为我自己出席今天的宴会。过早披露继承人的身份,未必能给我真正想要得到的东西。”
“……你真正想要得到的东西是什么?”
李雨谦沉默了。
图达里亚也不想追问。
“安卡,不论你真正想要得到的东西是什么,我都永远站在你的身边。纵然倾覆了整个国家,我也会让你得到!因为——你是我活下去的全部意义!”
“谢谢。”
冷静而淡漠的回答,此时已经到了会场,司机彬彬有礼地请他们下车,她提着裙摆走出。
此时已是夜幕初上,她抬头,看见孤夜寒星。
寒冷而骄傲的光芒,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因为这个光芒而转动,冷得可怕,身体甚至不小心打了个寒战。
她明白了,此刻遭遇的夜晚与十九岁的夜晚一样的寒冷。
但是她不想输给任何人,她有必须得到的东西在前方。
于是,她握住图达里亚伸来的手,走上阶梯。
凯莉王妃已经年过四十,却依旧是不输给少女的美貌,被誉为沙漠玫瑰的她只一袭银色长裙,金发装饰了小皇冠,冷静而卓然地坐在王座右侧的位子上。
她不是第一王妃,但她的儿子赛利姆却是诸多王子中最优秀的,这种场合自然不能没有她的身影。此外,拥有剑桥大学博士学位的她至今也在国际舞台上活跃着,第一王妃性格腼腆,知性而大方的她多次陪同丈夫访问他国,在媒体苛刻的追问下,淡雅高贵。
可以说,赛利姆能被作为王储的最佳人选培养,这位王妃在国际舞台上的优雅表现也是一个很大的加分。
此刻,她笑着等待丈夫宣布今天的主题。
赛利姆站在她的身后,两位未来的王妃更是精心准备服装和发型,她们在展现自己的美丽之余,也巧妙地烘托了凯莉王妃的存在。
会场的正中央,一米高的展台上,水晶罩下,“真实的眼泪”熠熠生辉。
宴会还没有正式开始,出席的男宾们已经窃窃私语。站在红毯两侧的他们,围着萨哈夫、亚伯拉和马吉德,小声地追问在巴黎的经历,被追问的人自然是口若悬河,滔滔不绝,于是男人们低声讨论着,溢美之词不绝于耳。
砰!
砰!
砰!
手持节杖用力地敲打了三次地面,暗示王即将到来。
一瞬间,会场鸦雀无声,凯莉王妃站起来,厚重的五米高的大门缓缓打开,国王进入。
所有的人都欠身行礼,在济济一堂的国家精英的簇拥下,穆尔西里骄傲地走到王座前,而后,图达里亚前王储携带女友进入了。
一直以来图达里亚前王储对女人的鉴赏能力都是令人惊叹的等级,这一次也不例外。
身着黑色扇形曳地长裙的女人,并没有使用太多的装饰,只是发间有一枚黄金镶血钻发卡,她没有佩戴项链,挽着图达里亚的手,稳步走来,略带冷情。但直到她错身而过,人们才发现她的裙子的扇尾展开的颜色是红色,是鲜艳的红色。
赛利姆有些紧张了。
竟然是李雨谦!
图达里亚带回国的女人竟然是她!
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,为什么要和他一起回安卡拉!
难道——
他不禁有些紧张了,但又不敢主动上前询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