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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部分(2 / 2)

“云醉。”雪放缓缓说出这两个字,人影向我移来,“这是失传近百年的慢性毒方。看你这样子,中毒的日子应是不短了。”

“中毒?我?”我一下子愣住,意识与视野一样的空白。若非容珞扶着我,我一定腿软倒下了。以为这两个离我很遥远,以为这都是江湖中人才会涉及的字眼。我只是这个年代的混混,怎么会轮到我?

“按时间来算,你中毒的时间是在宫里,也许更早。”雪放离我很近。

“小阙,你是不是在宫里得罪了什么人?”云笙发问。

我细细想来,在宫中得罪的人只剩下武惠妃了。腕间的一阵冰凉,如银针刺入我的心脏,那日禹庶的怪异眼神也有了解释。我伸手脱下那枚玉镯:“差点把它给忘了……就是它了吧……”

玉镯被人一手夺过,过了一会儿,雪放问:“苏苏,这……这是谁给你的!”

“惠妃……”我的声音小得只有自己可以听见。我不能否认内心的恐惧,毕竟,我是一个怕死的人。李瑁说对了,我出了宫,惠妃一样会对我下手。

“是她!”容珞在我耳边低吼,“我去杀了她!”

“你这么冲动做什么!”云笙站出来。

“我的寸心噬尚有解方,但这云醉……”容珞的回答愤怒而无力。

“庄主不必担心。”雪放还很清醒,“我现在就回长安寻那个禹庶,若他真的就是苍术,解一个云醉又有何难!”

“若他真是苍术,只怕你根本没命回来!”容珞的话带来新一轮的寂静。

“那我陪雪放去。”空气里沉浮着袭阳的话,“你中了寸心噬,去了一定死得比雪放快。我武功已经恢复,随她去一趟也算安心。”

“不需要!”雪放一如往常的冷漠。

“那就你去你的,我去我的,互不干涉!”

“袭阳!”

我可以想象袭阳与雪放争锋相对的画面,不禁想起秦娘和小月。我并不是“苏小阙”,又有何资格要他们为我付出?出生入死,为了我,根本不值得。我面对他们的方向,淡淡地说:“我……你们不用去了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不值得。”说完这句话,容珞的手把我握得更紧了。

“值不值得,不是你说的算!”气息里泛着寒意,似乎雪放要出发了,“我是为了庄主去的,与你无关!”

微尘扬起,她大约是走了。听袭阳说道:“我也走了。小阙,别想太多。”

我的眼泪就要落下,不是因为我有多感动。而是因为,我一时之间竟听不清袭阳的后半句话。难道真要应了雪放的话?我在害怕。

忽然,容珞把我按到怀中,双臂环着我,包裹得密不透风:“我还在。”

我愈发讨厌自己,除了给身边的人惹麻烦,还真是没其他特长了。迄今为止发生的事,件件与我有关。若是我乖乖留在宣城,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。可我偏偏自以为是,企图改变些什么?最终还是遭了天谴,要奉上命了。

假如这一次,我又死了,下一站会是何方?是反穿越回到现代,还是被上天流放到更悠远的朝代?那个朝代,会有他的前世吗?人可以拥有过去的记忆,却不能预见未来。我放不下的,也只有他了吧?他是我多年的念想,割舍不下。

“你还不睡吗?”那个温柔到极致的声音,如是往日。

“容珞……”我用哭腔喊着他的名字,淡淡的宛如将要枯竭的河流。

容珞马上过来抱住我,着我的长发,轻声地说:“怎么了?”

我探手过去,摸索他的脸庞,是记忆里的熟悉轮廓:“容珞,我害怕。我好怕再也听不见你的声音……”

“不会的。”他安慰我的话语已是无用。

“你知道吗?”我只想把心里的话都说给他听,哪怕明日再也醒不过来,我也不会有遗憾了,“我喜(87book…提供下载)欢你的笑,喜(87book…提供下载)欢你的声音。我已经看不见了,若是再听不见……”我掩住他的口,不让他说话,“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,我是苏小阙,从千年之后来的苏小阙。我小时候就在梦里见过你……我一直都想告诉你,我想你,我真的好想你……我爱你……”

眼泪流出的瞬间,眼眶是疼痛的,带动我的心底那片废墟一同崩裂。他是我一直想要爱的人,却不知该如何爱他,我也从来不了解什么是爱。大概……这一刻,就算是了吧……

我偎在他的胸前,尽情哭泣,释放着所有思念。我要他记得,我要他明白,我要他清清楚楚地知道,我是多么爱他。可是,就算我现在紧紧抱着他,还是害怕,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缠绕着的咽喉。

“小阙……”容珞狠狠抱紧我,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、他的骨髓……他厮磨着我的鬓边,“我懂,我都懂……我都知道了。”他的指尖轻轻一挑,解开我腰间的纨带,然后凝视着我,“你不会再害怕了……不会了……”

须臾之间,我在眼泪朦胧里,恍惚看清他的笑容,有樱花散落的绚烂,也有如天山映湖的沉静与执着。他的眼睛,如同燥热沙漠里,纷纷扬扬的大雪,镇静了一切灰烬……而我,在苍茫过后,同万物重生。

这一夜,又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。鹅毛大雪,扬扬而落,把大地上所有的瑕疵都掩埋掉了。榻前跳动的烛火,整夜都没有熄灭,映着我肩上的风信,和彼此的泪光,如是烟火绽放的华丽灿烂,是一生一次的夺目。

他在我身上落下的吻,和每一寸触觉,我都会记得……他的一切,深深纂刻在我的骨与心神,是三生三世也磨灭不去了。

容珞,我不再害怕了……谢谢你……

☆、血溅月华门

一夜繁花似旧梦。第二日,我没有醒来,就坠在那个梦里。长眠又是如何?我这一生,已无遗憾。如果这就是结局,也是很好的。

奈何幽梦难安,我似乎看见雪放重伤归来的场景,袭阳似乎也受了伤,但并不严重。二人所述,大致为禹庶与苍术之事。容珞闻之,朝我望了一眼,紧攥着双拳,便飞身离去了。我就是想要阻止,也只是离魂之身,无能为力。

后来听闻,那场大雪足足下了五天五夜,整座长安城宁静、素雅。寒风冷冽里,只有一人走在宽阔的街道上,手执一伞,朝着大明宫,缓缓走去。一身白衣,融化在漫天飞雪之中。只有沿途留下的脚印,短暂记录了他走过的真实。

那一日,大明宫撤去了所有禁军,门户大开,从含元殿到玄武门,一路畅行无阻。偌大的宫闱,空无一人。他一步一步,踏入宣政殿,将纸伞抛到一旁,解开披风的系带,面对空旷的大殿,淡然一句:“我已经来了,现身吧。”

龙纹华服金光耀目,墨色的宽袖锦缎外袍,暗纹流云。帷幕之后,走出的那个人,并非禹庶,而是另外一人。他的出现,足以令日月停驻。他的笑意,与他有几分相似,却是截然不同的骄傲:“你就这么对朕说话?”

“是你做的?”白衣人问得直接。

“是我。”玄宗没有否认。

白衣人轻笑,如冬梅微颤,落下冷雪:“哼,我早该知道。你堂堂一代君王,认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作义女,定然别有居心。”

玄宗同样笑着,寒意更盛:“容珞,请注意你的措辞。什么是别有居心!”

“你骗得了所有人,唯独骗不了我。”容珞直视玄宗,毫无惧意,“武惠妃纵然恃宠跋扈,也不敢随意对一个可能成为公主的弱女子下手。除非……有人授意。不是吗?”目光坚毅,纹丝不动。

“对,那玉镯,是朕以惠妃的名义下赐的。”玄宗不屑道,“怎么?雄了?她不过是出身青楼的女子,值得你如此情深吗?”

容珞笑得如沐春风,浅浅一笑:“值得。”

玄宗勃然大怒:“这是你下得最错的一步棋!”

“是。”容珞点头,走近一步,“初到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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